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玲漪在人間的這陣子,都是住在可兒家。她沒有說這次多久會回去,只是默默的住下。可兒只是看了她一眼,沒有多問。她想說她便會說,這算是兩人之間的默契。

 

 

「可兒,妳後來有跟梧在一起嗎?」

 

 

 

某一天,玲漪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抽到──八成是腦袋──突然問了她這個問題。當時她聽到嚇得差點將端著的盤子打翻。

 

 

森上梧是和她從小就認識的玩伴,大她兩歲,在她介紹下認識玲漪。而梧的家鄉在日本,幼年時父母移居台灣。相較於台灣人,梧的膚色偏白,本身也曬不黑,常常讓很多女孩忌妒。但是更令人憤恨的是、梧長的很漂亮,常常被當作是女孩子,鳳眼褐眸,髮色僅只是淺淺的栗色。

 

 

一想到這個,可兒臉微熱。

 

 

 

 

那年還是青澀國中生,在升上二年級的暑假時。玲漪告知說她必須走了,雖然萬分不捨,但也莫可奈何,也只是說聲別忘了自己還有記得回來找自己之類的話。那時在告別轉身之後,忍不住的眼淚不停落下,最後則是坐在住家附近的公園涼椅上,呆滯了一個下午。

 

 

後來,不知道什麼時候,梧已經站在自己面前。

「還好嗎?」

 

微微彎腰,梧用拇指輕輕抹去她的眼淚。記得那時看著向光的梧,黃昏色的天空襯著他尖瘦的臉,褐眸反映夕陽橘影,薄唇透著淡淡粉色,畫面美麗的不可思議。

 

備受誘惑的自己撲進他的懷裡啜泣。梧並沒有說什麼,只是一下一下來回撫著自己的背,像是要安撫情緒般,輕輕哼著歌。

 

 

 

 

「後來呢?」

玲漪盤腿坐在米白沙發上,單手托著下巴,眼神直直勾著可兒。大有快說吧我還要聽的意味在。而可兒無奈笑笑,一邊把裝著菜餚的盤子放好於桌上,一邊繼續說──

 

 

 

後來啊,卻沒有後來。

在那次之後,兩個人依然像原先那樣。見面會打招呼,偶爾遇到會聊聊,像是最近發生什麼事情,還有生活上的瑣事。

 

 

也許該說是默契什麼的,兩個人都沒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。

 

 

只是從那次之後,偶爾會感到失落。

在他彷彿要開口說話卻又轉身離去時。

 

 

 

「所以簡單來說就是妳喜歡上他了嘛。」

玲漪惡質的點破藏在話語間的訊息,讓可兒臉更紅了些,想要辯駁卻又發現根本沒有哪一點能反擊,最後有些洩氣似的點頭,算是承認了玲漪這番話。

 

 

只是當時的感情多麼純粹,單純的喜歡一個人。即使很久以後,想起才發覺當初只是喜歡,論不上其他愛阿什麼的,但依然記得那種想要多待在那人身邊一秒的,感情。

 

 

看著身旁的人兒陷入思考之中,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白飯,連菜都沒夾。玲漪只是默默幫她夾菜,已經吃飽的她安靜地放下碗筷,慢慢踱進房間裡。

 

 

關上深褐木門,纖細手指揉揉太陽穴,黑髮女孩臉上滿是倦容。疲憊地躺上鵝黃大床,眼眸輕闔,細不可聞的呢喃──

 

 

「森上梧……嗎。」

接著她輕輕地笑了,像是發現了什麼般,帶些狡詐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住在可兒家的日子是溫馨而簡單的。

因為她工作的關係,每天早上相對晚起的自己總是看到桌上放著一份早餐,偶爾會有一張叮囑的紙條,要自己幫忙什麼或是今天要記得做什麼之類的。

 

目前可兒任職某大學助教,據本人說是因為大學教授看她上課常常恍惚偶爾會打個瞌睡,但是學期結束還能ALL PASS,畢業論文也獲得很高的評價──對此教授感到印象深刻。

 

對於教授的疑問,可兒面露尷尬地回答著自己因為打工所以常常會打瞌睡,自己知道這種狀況,所以會把上課內容錄下來──當時玲漪聽到可兒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,忍不住好好笑她一番,沒想到有人居然是因為這種狀況而被教授記住。

 

 

可兒回家的時間不一定,但至少下午才會回來,有時為了研究還會到半夜才回家。然而在她下班之前,玲漪都是一個人在家──

一個人在家閒得發慌。 

 

 

「今天要幹什麼好呢……」

輕聲說著,玲漪盯著已經連食物殘渣都不剩的餐盤思考,但是卻沒有想清洗的意思

 

 

「果然還是找點事做比較好吧。」

感概似的發言,玲漪拿起桌上擺放整齊的報紙,翻開其中一頁,無數個框框裡全是徵人啟事。右手轉動筆身,眼睛仔細掃著每個框框內的資訊。

 

 

長針緩慢的移動著,她時不時揉揉酸澀的眼,偶爾會一瞬間失神卻又甩甩頭繼續看著越來越多筆跡的頁面。最後她有些無奈似的嘆了口氣,把筆放下,將報紙摺疊好放回原位。

 

 

「真糟糕啊……」

洩氣似的往後靠,百般無聊的看著四周擺設。屋子內走暖色調,和可兒給人的感覺一樣,舒適自在。室內幾乎沒什麼灰塵,看來她非常勤勞於室內打掃。

 

「若是我一定辦不到的啊--。」不禁感概似的,玲漪這麼說著。接著她看向冰箱上的便條,有寫著哪些東西什麼時候過期的提醒、還有待辦事項……。

 

 

「嗯……?」忽然被一張貼在上頭的照片吸引過去,那是一個男人的側臉。那人沒有看向鏡頭,只是和身邊的人在聊天。

 

那男人笑起來很好看,給人一種很開朗的感覺。淺褐色碎髮在空中飄揚,眼神明亮,卻因為距離太遠而看不清顏色。鼻子很挺,輪廓有些深,似乎是混血兒。小麥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明亮,感覺是個常運動的陽光男子。

 

 

富饒趣味的盯了照片許久,接著露出了曖昧不明的笑。

這其中一定有姦情。 

 

 

 

沒多想的,玲漪關了電器用品,拿起手機和鑰匙便出門了。

當她坐上幾乎是新的純白折疊腳踏車正準備踩踏板時,忽然感到一股涼意。玲漪立刻回頭查看,視線來來回回看了許久,卻看不出什麼端倪。

 

 

「錯覺嗎?」低聲開口,玲漪似乎不放心的又多注意了幾眼,才緩緩的騎著腳踏車走人。

 

 

街角,身材高佻的男子,壓了壓頭上那頂藤編紳士帽。將原先靠在牆上的背移開,男子拍拍自己身上沾染上的灰塵,嘴角揚著一抹嘲諷似的微笑。

 

「雖貴為貴族的妳──……」

 

幾不可聞的音量,彷彿是說給自己聽般,嘲笑意味更甚。

他抬頭看著蔚藍的天逐漸挑染成灰色,彷彿是向誰敘述著什麼,神情冷冽──

 

「我果然,還是不喜歡那麼明亮的,東西。」

 

 

 

遠方,烏雲將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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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數:2201

好的,

我真的開始擔心有沒有辦法寫到完結了。   (遠望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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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禰攸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